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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跑去屋後的菜園,摘上兩大捆綠油油的菜芽,洗凈擇好,準備做一個酸辣小菜芽,那滋味兒一定又嫩又美味。

這菜還是原主活著的時候種下的,自袁珍珠穿越以來,就沒有打理過,因此長勢頗瘋,也有些小蟲孔。

嗯,還真是純天然啊!

袁珍珠毫不在意,刷幹凈大鍋,手持大勺,澆上兩勺熱油,滋一聲油花在鍋裏翻滾,傳出爆裂而瘋狂的美味!

大蒜、生姜片爆香,然後放上火爆的幹紅辣椒爆出辣香,再將處理好的嫩菜芽一把丟進鍋裏,持湯勺翻炒,加醬加鹽加醋,控制好味道,直到炒的菜芽酥嫩可口為止。

出鍋!

雖然只是一道家常菜,但卻在袁珍珠的手裏綻放出不平凡的光芒,羅懷遠在外忙碌,聞到這饞人口水的香氣,不由心上一暖,有家的感覺真好!

炒完這道菜,袁珍珠也沒有歇著,接連又整了幾道硬菜,醬爆腰花,油燜大蝦,一魚兩吃,一品燉鍋,再加上方才的燉肘子,酸辣小菜芽差不多就是六個菜了,待會兒再切些皮凍,花茶凍之類的涼菜,就差不多了。

莊稼人還是實在一些比較好,為了整這一頓菜,袁珍珠約莫花了三兩銀子了,菜式不多,奈何量大啊!

袁珍珠這廂準備的差不多,外面來暖房的客人們也就來了,大多是這村裏跟他們家關系比較好的村民,不過也有那本著好奇打算來看熱鬧的,奈何一看見袁珍珠整那一桌立馬就沒功夫看了。

因為真得是饞的人根本移不開目光。

“嘿,好香啊!”

正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一道清冽的男聲,帶著一絲世家公子的桀驁,卻並不叫人反感!

“……”

羅懷遠正在院子裏安置鄉親們,便瞅見院門口那道身著寶藍色錦緞的青年男子,手裏一把折扇搖曳生姿,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天下第一帥”的倨傲。

“娘子,有人找!”

羅懷遠幾不可見的蹙了蹙眉,然後揚著如沐春風般的笑容迎了上去。

“少東家……可真守時!”

“那是,那是,袁娘子辦酒暖房我自然得早些過來。”

焦明軒彎了彎唇角,挑釁的意味十足!

“嗯,我家娘子的面子一向很大!”

羅懷遠挑眉,不著痕跡的懟了回去,懟得焦明軒頓覺驚愕!

這男人是多沒品,被自個媳婦壓著還能笑得這麽開心,究竟是真不在意,還是假不在意?

“呵……慶祥,把我給袁娘子和曉曉送的禮物帶上來!”

焦明軒勾了勾唇,突然露出一抹壞笑。

明明是他羅懷遠的媳婦和女兒,可這家夥卻厚著臉皮叫得這麽親熱,羅懷遠的眉心幾不可見的擰了起來。

“鄉親們,快來啊,汁味鮮的少東家給咱們添彩頭來了。”

下一刻,羅懷遠冷冷一笑,瞅著焦明軒那兩箱重禮不由勾了勾唇。

敢打他媳婦的主意,他就敢叫他血本無歸!

“你!”焦明軒頓時大感頭痛,兩廂珍貴的衣料玩具,那家夥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拿去添彩了?

要知道,添彩的東西最後是可以分給在場所有人的。

“哇塞,焦大少爺居然也來了!”

“嘿呦,阿遠,你家這房暖的可真熱鬧。”

“瞧那大馬車亮汪汪的閃瞎眼啊!”

“可不是,哎呦,這送彩頭的箱子還是上好的香樟木做得!”

“嘖嘖!”

焦明軒正要生氣,便被瞧熱鬧的人群團團圍住,問東問西,細細打量,甚至還有好幾個大姑娘、小媳婦邊誇他衣服做的好看,邊動手上來摸的。

瓊州的民風,向來彪悍,何況法不責眾,這麽多人都摸了,我摸一把又有啥關系呢?抱著這樣的想法,各位姑娘媳婦更激動了。

平日裏見都見不上的爺們兒,今兒可算被她們給逮住了。

焦明軒眉心一皺,既不想跟女人動手,又不想委屈迎合,忍得十分艱難。

“哼!”

跟老子鬥,你小子毛還沒長齊吧。

羅懷遠勾勾唇,沖著焦明軒聳了聳肩,那假裝無辜的小模樣越看越欠揍!

“焦明軒!”

袁珍珠正在廚房裏切涼菜,乍一聽見有人找她,眉心皺了又皺,最後舍不得放下菜刀揮著就出來了,一瞅見來人,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袁娘子,幸會幸會!”

焦明軒還沒忘記自己的“使命”,瞅見袁珍珠跟瞅見救命稻草似的,恨不得越開重重包圍,飛到她身邊。

“你們這些鄉巴佬,別圍著我家少爺!”

小廝慶祥氣得腦仁直抽抽,偏生鄉親們太樸實,不想聽的話,直接就略過去了,該咋樣還是咋樣。

九死一生,總算滿足了好奇心的鄉親們漸漸散去,感覺焦大少似乎也沒啥特別,人嘛,誰不是一個腦袋兩條腿!

焦明軒面色陰沈的瞪了羅懷遠一眼,往袁珍珠那個方向走去。

重逢 116 投機取巧

“娘子,少東家是專門過來給你道歉的,人家這麽有誠意,你可一定要原諒他哦!”

羅懷遠身量很高,步子又大,幾步越過焦明軒,順利擋在了自家媳婦身前。

他做足了工作,允許自家媳婦給別人做飯吃已經夠大方了,可不能再讓別的男人接近自家寶貝媳婦。

“哦?”

袁珍珠聽了果然挑眉冷笑,諷刺道:“那還真是不敢當,就是不知道少東家您到底錯在哪裏,何至於向我一介農婦道歉。”

“……”

焦明軒吃癟,不由暗罵了羅懷遠一聲,心裏一陣“喔”“草”,還不得不賠著笑臉,當真憋屈,“袁娘子言重了,咱們合作的那麽愉快,哪裏需要道歉這麽客氣,便是有啥誤會,一笑也就過了,你說是不?”刻意端著親昵!

“是個屁!”

正在這時,院門口突然竄進三個大漢,個個虎視眈眈,警惕地擋在袁珍珠身前,怒瞪焦明軒。

“阿遠媳婦,你別信他,這小子不是好鳥,有我哥幾個在,絕對不會叫他為所欲為!”

士農工商,真算起來,他焦明軒還不如他們這些本本分分的農民身份高哩。

焦明軒:“……”

“看來大家是真誤會了”,焦明軒略一思量,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其實我今天來是為了歸還契約書的。”

說著,滿目真摯的從懷裏掏出一張按著手印的黃色宣紙。

羅懷遠挑眉,直覺不好,這焦明軒分明就是想投機取巧!

“依照咱們的關系,哪裏需要這個約束?我相信你!”

焦明軒抿唇,簡簡單單一句“我相信”,頓時將氣氛推向了高/潮,“這東西都是下人不懂事擅自做主,我代他們向你賠罪!”

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條理清晰,看似在道歉,卻刻意撇清了自己的責任,並給人一種我很大度的即視感!

配合著誠懇萬分的表情,當真演的一手好聊齋!

“焦大少不愧是世家子弟,氣度不凡,這心意我們收下了。”

羅懷遠眼角一斜,神色玩味的掃向焦明軒,黑潭般幽深的眸子似乎能穿透皮/肉,看清人的內心。焦明軒與他對視,頓時有種被人扒光了晾在太陽下的窘迫。

“如此看來倒是我們誤會了”,袁珍珠頓了頓,揮著菜刀的手不由自主的放了下來,“這契約既然不是你簽的,那就算了吧。”

商人重利,以袁珍珠的眼力自然能瞧出焦明軒口是心非,不過眼下,她並不想惹事生非,遂很坦然的接受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阿遠媳婦,這種人可不能輕信”,袁珍珠話罷,靳老四立馬攥緊拳頭指著焦明軒較真道:“啥樣兒的主子養啥樣的狗,更何況是涉及利益,若是沒有這小子授意,那下人豈敢擅作主張?”

靳老四難得清楚一回,說起話來頭頭是道,袁珍珠卻認為他的比喻非常不好:狗狗何其無辜,要被人這麽罵,她還是個屬狗的。

“老四,別說了!”

靳老二向來知道分寸,見焦明軒主動歸還契約書,也不由收起了眼神中的戾氣,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沒必要跟人死磕,兩敗俱傷。

“少東家氣度不凡,小民欽佩不已,不過昨日貨品不到位確實是我家掉鏈子,在這兒給您賠罪!”

“二哥,你咋恁沒骨氣……”靳老四氣得眼冒金花,靳老二緊了緊眉,靳老三會意,立馬將老四拽進屋裏,好一陣勸誡。

“四弟,你也太沖動了,做事情完全不考慮後果,那焦明軒是啥人?馳騁商界,有得是陰損手段,咱們以後想安安穩穩做生意,可就不能惹他,要惹也得做大了以後再說啊!”

便是低到塵埃裏的人,也有做大的夢想,也想為這夢想不懈努力!

“嗐!真特娘憋屈!”

良久,靳老四咬了咬牙,一臉不甘。

屋外,焦明軒瞅著被靳老三拖走的人,定了定神,皮笑肉不笑道:“早就聽說靳家四兄弟各有千秋,素有海上無敵的稱號,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謬讚謬讚!”

靳老二不卑不亢的迎上焦明軒的目光,焦明軒又瞪了他兩眼頓覺沒勁。

“呼……不說了,午時已到,咱們趕緊開飯吧,我對袁娘子的手藝可是垂涎三尺啊!”說話間,一雙桃花媚眼不著痕跡地朝袁珍珠飄去,還風度翩翩地坐了下來。

袁珍珠對上他赤/裸的目光頓覺反感!

“好說好說,定叫少東家吃飽喝足,還能兜一身油回去。”

羅懷遠挑眉,戲謔的掃了焦明軒一眼,道:“娘子,咱們快把凳子桌子擦擦好招呼客人,這都是辦酒用的公家貨,也不知用這麽久擦過沒有。”

正身姿優雅的坐在桌邊的焦明軒:“……”

他已經委屈自個兒露天吃飯了好嗎?可是為啥桌凳還是臟的,叫他騎虎難下,只感覺屁股上長了千萬根小針,紮得很。

“羅先生,我答應你的事已經辦完,不知道我的東西,你何時還給我?”

焦明軒眼瞅著人群散開,沒人註意他,忙冷著臉扯了扯羅懷遠,要不是為了他的寶貝玉佩,他才不會來這窮酸地方湊熱鬧。

“少東家急啥?我還沒玩兒夠呢!”

四下無人羅懷遠也懶得跟他演戲,只勾唇冷嗤道:“想來氣度不凡的焦大少定不會這般掃興吧。”

“你!”

焦明軒當即氣得眼皮直跳,偏生打又打不過,罵還嫌丟人,憋屈得要死。

羅懷遠瞅著直覺心情瞬間舒暢,連帶著招呼客人都喜滋滋地。

“大哥大嫂,我帶咱娘過來了。”

羅小妹扶著羅張氏進門,邊走邊勸道:“娘,都是自家人,多走動走動是好事兒。”

“嗯!”

羅懷遠瞅見來人,揚著春風得意的微笑迎了上去。

“坐吧,飯菜馬上就好,嗯,二弟沒來?”

羅懷遠雖然對羅張氏無感,但對自家的兄弟姐妹還是很親的。

“他出海了。”

羅張氏諾諾點頭,不敢直視繼子的目光,遂別過頭去,驀然瞅見對面滿身貴氣的焦明軒,頓生驚愕!

“那是焦家少爺?”

重逢 117 敲鑼打鼓

“哎,娘你認識焦家大少爺?”

羅小妹順著羅張氏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瞅見一身著寶藍色錦緞的青年男子,此刻那男子正一臉苦大仇深地狠瞪著自家大哥的後背。

“不,不認識,呵呵。”

羅張氏趕忙垂下臉,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珍,珍珠真厲害,連這樣的富貴人都能請來暖房。”

“……娘說得是。”

羅懷遠不由挑眉,心道焦明軒今天能過來那可不是媳婦的功勞,那是他的功勞。

時至午時,一道接一道美味菜肴一一出鍋,整個小漁村一大半的人都匯聚到了這裏,不大的小院子裏整整擺了五大桌,十幾個人一桌,目光整齊一致的落在炊煙裊裊的小廚房。

“少爺,要不咱走吧。”

焦明軒正襟危坐於正中間最顯眼的地方,慶祥站在他身後,感受著自家少爺那渾身上下的寒氣,不由出聲提醒。

憋屈成這樣何必呢?

“不!”

焦明軒張了張嘴,輕吐出一個字,周身的寒氣又上涼了幾分。

“少爺!”

自家少爺向來理智,咋這回就非要死磕了呢?沒瞅見那大姑娘小媳婦如火般的眼神快要將他點著了嗎?

“你也坐!”

焦明軒臉色鐵青,固執道:“咱們隨了那麽厚的禮,咋也要吃回來”,不然對不起自個兒受過得委屈。

“啊?”慶祥無語。

“坐!”

森冷的氣息,嚇得慶祥立即跌坐在自家少爺右邊。

“你,你就是焦家大少爺吧,你娘親還好嗎?”

羅張氏看著焦明軒那張熟悉的臉龐,不由坐到了他的身邊。

焦明軒渾身上下透露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勢,因此好多大姑娘小媳婦瞅他,卻不敢接近,正是這樣,羅張氏才有機會坐到他的旁邊。

“您認識我娘?”

焦明軒有些訝異,不過還是很認真的回答:“我娘已經去世了。”若不是他親娘不在,也輪不上後院那些魑魅魍魎威脅他在焦家的地位。

“去世了?對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的。”羅張氏頓時慌了神兒,皺皺巴巴的臉頰脹得通紅。

“不礙事的,大娘不必自責,有生便有死,那些逝去的人更希望我們活著的人能夠快樂。”

焦明軒心裏本不舒服,但是面對眼前這個慈祥並且還很有可能是他娘舊故的婦人,還是很有耐心的勸慰。

“嗯,好!”

羅張氏抿了抿嘴,待眼神掃到他腰間的玉飾時,眸光黯淡了下去。

“娘,你別跟他說話,他不是啥好人。”

羅小妹在廚房裏幫袁珍珠端菜,間接了解到事情的經過,對這人模人樣的焦明軒也就失去了好感。

“嗯?”

焦明軒拖長了聲音,瞅向眼前氣憤的女子,不由擰了擰眉。

“看啥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羅小妹沖他揮了揮拳頭,她本是個溫和性子,但是一想到焦明軒的所作所為,就沒了好臉色。

“娘,咱去那邊坐!”

這般說著,羅小妹忙攙扶這羅張氏的胳膊往外拉。

“小妹……”羅張氏有點想拒絕。

“好了,娘,哥哥嫂子一會兒都要坐那邊的。”

羅小妹不理會,只徑自拉著自家娘親的胳膊往旁邊那桌走去。

焦明軒目送二人離開,那張本就鐵青的臉氣得要滴血。

“少爺!”慶祥弱弱的喊道。

“閉嘴,爺今兒就要吃他的喝他的!”最好能把他們吃垮。

“……”

慶祥無奈,只得陪在一邊。

不一會兒,來得客人更多了,好幾個還是剛下地回來的莊家漢,撅頭一撂便要入座,一看周圍都坐滿了,只剩下焦明軒那一桌還有空位,便滿不在乎地坐了過去。

忙碌了一上午,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一上桌便嘴花花的打趣袁娘子早早上菜,連手都顧不上洗。

“你,你們咋不洗手!”

慶祥看著那一群漢子泛黃的手指,指縫裏還有黑泥,就覺得腦仁一陣抽痛,尤其是他家少爺還有輕微的潔癖。

“哎呦,這是哪家來的後生,怪俊的”,一旁的糙漢立馬伸手捏了捏慶祥的臉蛋,“就是有點兒不懂規矩,這不幹不凈,吃了不生雜病知道不?”

“哈哈哈!”

其餘的漢子們見狀,俱露出豪爽的笑容。

“你,你們!”欺人太甚!

慶祥憤憤的甩開,狠狠的搓著臉頰,一想到那滿手黑泥插在自個臉上,就覺得無比難堪。

“放肆!”

焦明軒眼角猛跳,簡直忍無可忍,啪嘰一掌拍在桌上,拍的桌子腿兒都顫了顫!

“哎呦……”

同桌的幾個大漢不由後傾了傾身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抖了抖身子。

“嘿呦,小夥子人模狗樣,火氣倒不小,需不需要叔伯們給你敗敗火!”

回過神來,漢子們便不再害怕,個個摩拳擦掌隨著焦明軒站起身來。

“……”

果然窮山惡水出刁民!焦明軒被幾人這氣勢駭的眼角抽了抽,忙後退幾步,一臉警惕。

“咚咚鏘鏘鏘!”

便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震天響的敲鑼打鼓聲,頓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珍珠,這,這不會是你找來的吧。”

靳大娘本來在靠近廚房的桌邊坐著,乍一聽這聲音,不由站了起來,滿臉欽佩的瞅著袁珍珠。

他們普通人家辦喜事,總是鍋碗瓢盆敲一敲圖個喜慶就罷,可袁珍珠暖房,竟然用上了敲鑼打鼓的,要知道這鑼鼓可是富貴人家才用得起的。

“不,不是我找的。”

袁珍珠緊了緊眉,滿面狐疑的瞅向自個兒身後那身材欣長的男人。

“娘子,也不是我。”

羅懷遠挑了挑眉,被自家媳婦那眼神瞅得一陣心虛。

“嗯?那就奇怪啦。”靳大娘不由面露疑惑。

“奇怪啥,咱們出去瞧瞧就是!”

靳老四皺了皺眉心,率先邁開步子往外走去,他這一動,院子裏的鄉親們也魚貫而出。

門外果然來了一隊敲鑼打鼓的,吹吹打打就停在焦明軒那輛閃瞎眼的豪華馬車旁邊。

“不錯不錯,這敲的夠響!”

眾人議論紛紛,指著那敲打隊讚不絕口。

“真不是你找來的?”

袁珍珠瞅了一眼,看向身邊不靠譜的男人。

重逢 118 不是狗官

“啊?”

羅懷遠正摸著唇角,瞧的津津有味兒,被這一叫立馬低頭,對上自家小辣椒那雙犀利的眼眸。

“真不是我幹的,娘子!”

“呼……好吧,我量你也沒這麽大本事!”

袁珍珠撇了撇嘴,她還記得這個男人的錢袋很幹癟。

小羅將軍自是不知道自家媳婦兒心裏在想啥,若是知道了想必會立刻把懷裏揣著的幾張大銀票子拿出來。

嗯,主要是怕嚇到她,畢竟錢太多,萬一被媳婦認為是打劫的就不美妙啦,唉,慢慢來。

“哎,那不是……”

“周家!”

“咋回來了!”

“哎呦,還用籠子裝著哩!”

袁珍珠正自疑惑,便看見前方瞧熱鬧的鄉親們出現一陣騷亂。

“嗯?”

袁珍珠直覺事情不會簡單,倒是羅懷遠滿目微笑,自始至終都有一種胸有成竹的泰然之色。

“咳咳,安靜安靜!”

正在這時,熱熱鬧鬧的敲打隊裏突然傳出一道莊嚴肅穆的官腔。

王縣令身著官袍,頭戴烏紗帽,人模人樣的甩了甩袖子,仰著下巴倨傲的走了出來。

“哎呦,是那狗官!”

人群中頓時傳出一道驚呼!

“噓噓,小聲點!”

立馬有人站出來捂上那人的嘴。

王縣令:“……”傷心欲絕!

他不過是為人圓滑了點,明哲保身了點,時不時還貪心了點,咋就成了狗官呢?好歹他也愛民如子不是?

“拜見縣令大老爺!”

所幸大多數鄉親們還是很“樸實”的,緩了緩神,便三三兩兩,參差不齊的跪下行禮。

袁珍珠擰了擰眉,不想特立獨行惹人註目,也順從的虛跪下來。

“呵……”

羅懷遠神情戲謔的瞅著那微胖身材的王縣令,跟著婦唱夫隨的跪了下來。

“呃……”

王縣令瞪大的小眼睛立即瞧見了羅懷遠下跪,當即嚇得猛然後跳了一步,站在他身後的吳師爺趕忙扶住了他。

“老爺,威勢威勢!”吳師爺擠眉弄眼的提醒。

“……”

威勢個屁,他一半截入土的小老頭,哪兒經得起那閻王爺的跪拜?

“起,快起來!”

王縣令立馬露出愛民如子的笑容,滿面慈祥的擡了擡手,鄉親們立即站起身來。

“裏正何在?”

“下官在這裏!”

裏正爺爺緊了緊眉,從人群中鉆了出來,事出緊急,他根本沒時間組織鄉民,不然也不會出現那明目張膽辱罵縣太爺的行為。

不論心裏有多大怨氣,面子還是要的。

“嗯,本縣令今日是為你小漁村入室劫掠刻意縱火案而來的。”

王縣令上前兩步端著架子問:“受害者人在何方?”

“民婦在這裏!”

被人這麽一點名,再加上涉及到周家搶劫縱火的事,袁珍珠也就顧不上要不要遵守禮節了,只徑自走出人群,站在裏正旁邊,躬身行禮。

羅懷遠勾唇,卻沒有往前湊。

“大老爺,那周家不是好東西,您可一定要為民做主啊!”

靳大娘眼瞅著袁珍珠站出去,心下不寧,忙跟了出去。

“是啊大老爺,我們哥幾個都可以為他作證,這周家仗著有幾個臭錢,就在村裏為所欲為,實在是目中無人。”

靳大娘出去了,靳家哥幾個也不甘落後,擠開人群,圍了過去。

“我們也可以作證!”親身經歷過那著火之夜的鄉親們猶豫再三,也站了出來。

“咳咳,大家夥別著急嘛,本官相信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自然會好好處置周家的。”

王縣令被三五七八個粗暴的漢子圍了起來,頓時感覺壓力山大,眼角一躲,再瞅見人群深處那滿目戲謔的眼神時更覺得自個兒命途多舛。

“多謝青天大老爺!”

得了肯定,鄉親們總算露出笑臉。

“嘿嘿!”

小老頭王縣令被這麽一誇,當即喜得合不攏嘴兒,“羅夫人啊,無需多禮,本官必當為你討回公道!”

“有勞縣令大人!”

袁珍珠緊了緊眉,有些拿不準王縣令突然而來的意思。

“嗯!”

王縣令點點頭,“現已查證周家三房入室劫掠,縱火燒房,著赴邊關服苦役終生,周家二房知情不報是為包庇同黨,著赴邊關服苦役二十年……”

眾鄉親們一聽頓時滿面喜色,紛紛議論王縣令是好官,只有裏正不由抽了抽嘴角。

好官個屁!

這小老頭念的可不就是他呈上去的狀子?只不過把逐出村子住監獄等刑法改為了服苦役。

“念在周家大房未參與作亂且老周頭兩口年老不堪處置,特涉兩家改過自新!”

“哦哦哦!大老爺清明!”

“大老爺清明!”

……

樸實可親的鄉民心思單純,一聽說壞人受到懲罰都很開心,嗯,暫時也就忘了王縣令是狗官那回事兒!

“但是!”

王縣令見群情高漲,不由激動地紅光滿面,越發正色道:“周家大房媳婦子周木氏竟與其公公在監牢裏行不倫之事,衣衫盡亂,場面極其不堪,於是本縣令決定將他二人……”深惡痛覺!

與此同時,囚籠裏關著的被扔了滿身爛菜葉正悠悠轉醒的周木氏當即又昏了過去。

昏了會兒,又猛得睜開眼睛啞著嗓子喊“冤枉”!俗話說老公不行公公頂上,她和老周頭確實有暧昧,可真沒到不倫的地步啊!

那日牢房裏,她正沖老周頭拋媚眼,誰知咋就突然兩眼一黑,暈過去了哩?

“閉嘴!”

看守囚籠的衙役立馬朝籠子上甩了一鞭。

“縣令老爺,這事兒是不是有誤會啊!”

正在這時,羅懷遠眼珠一轉,冷笑著站了出來,“雖說食色性也,可這身陷監牢還有興致通煎,也是不常見啊,莫不是有啥親昵舉動,被人誤會了?”

“大哥,你可別亂說,那周家本就不是啥好人,沒準想著及時行樂,就辦了這腌臜事兒哩。”

羅小妹一向知道她家大哥最重正義,是以一聽他的話就怕他這會兒會拎不清。

“是啊!”

“就是!”

……人群也是一陣激憤!

“唔……”

王縣令擰眉,小心翼翼的瞥了羅懷遠一眼,一時拿不準,難道他臨時起意,胳膊肘往外拐了?

重逢 119 熱火朝天

王縣令很想沖上去拜求小羅將軍開恩,能夠在茫茫黑暗中給他指出一條通天大道,奈何一對上人那雙“懇求大老爺做主”的真誠臉,就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王縣令,小民一家雖受盡委屈,但也並不想落井下石,汙人清白。”最後那“清白”二字咬得非常重!

“哦……”

重鄉民紛紛恍然大悟,一邊同情羅家遭逢不幸,一邊感嘆羅懷遠為人光明磊落,是個不折不扣的好男兒。

袁珍珠見狀不由抿唇,滿面狐疑地瞪著自個兒身前這“高潔傲岸”,“不卑不亢”,“雄姿英發”的真“好”男人!

他這樣身居高位的人能那麽好心,去幹那白蓮花聖母的蠢事兒?他不憋著一肚子壞水就不錯了。

“唔……羅先生言之有理!”

王縣令挑了挑眉,很正經的沖羅懷遠拋去個疑惑的眼神,說話慢且帶著詢問的意思,“吳師爺,你向來見解獨到,說說看,眼下我們該如何處理!”

王縣令見羅懷遠不理睬他,眉心一皺,心裏轉了個圈,把這爛皮球踢向了吳師爺,他還記得這老貨坑他獨自面對羅閻王的事兒。

“啊?我?”

吳師爺本置身事外瞅熱鬧哩,這驀然被點名只感覺一身冷汗噌一下冒出來染濕了衣裳。

“對啊,就是你,快說!”

王縣令吹了吹嘴巴上的兩撇小胡子,語氣不耐的瞪了吳師爺一眼。

“呃,呃……”

眾人的目光齊齊罩在身上,讓吳師爺頓時感覺壓力山大,眉心皺了又皺,突然計上心頭,“回稟大人,小的認為,這事情該如何處理我們應當先聽聽受害者的想法。”

踢皮球不是嗎?誰不會!

吳師爺很快斂去難色,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說得也是!”

王縣令只感覺眼前一亮,求助的眼神,嗖嗖嗖瞟向袁珍珠,“羅夫人,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

“……”

袁珍珠聽得直覺氣怒,但面上還是很恭敬地回應:“回大人,周家入室劫掠縱火燒房的事情您剛才已經審判了,至於扒灰茍且一事兒,與小婦人實在沒有幹系。”

這縣令當還不如不當,前怕狼後怕虎,既想拍馬屁,又想得名聲,可能嘛,地球又不是繞著你一個人轉,你以為你是太陽啊!

“嘿,袁姐姐這話說的不對,我倒覺得這事兒咱們應該發表發表意見”,便在這時孟雙雙眼珠一轉,邁著沈穩的步子站了出來,“好歹咱們和周家人也是同村,縣老爺又清正廉潔願意廣開言路,那咱們說說又何妨呢?”

“嗯?”

袁珍珠勾唇,眉目之間有些困惑。

“哈,既然縣老爺不嫌棄,那小女子便說了”,孟雙雙卻是勾唇一笑,兩步上前,盈盈拜了一禮,“小女子覺得羅大哥說得有理,他二人不倫之事尚未證實,但有道是空穴不來風,想必二人之間定有暧昧,不如折衷一下,叫這二人戴罪立功如何?也可隨時觀察他們的動靜,若真是誤會,再解除懲罰也未嘗不可?”

“大老爺向來睿智,又大公無私,小女子隨便說說,讓您見笑啦!”

孟雙雙話罷,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尤其是做說最後一句的時候,那種完全是看青天大老爺的欽佩眼神,看得王縣令一陣舒坦。

“嗯,這丫頭瞧著年紀雖小,但這心思倒是玲瓏剔透,不錯不錯!”

王縣令那心裏頓時豁然開朗,再瞅瞅羅懷遠,見他沒有反駁的意思,更是放心了許多。

“既然這樣,那就按這丫頭說得辦吧,正好咱們青海書院那邊要修一條上山的捷徑,就叫他二人戴罪立功吧,每五日還可以回家一次。”

王縣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確認沒有疏漏,不由低喃:“嗯,就是這樣,很好。”

好個屁!

囚籠裏聽到這個噩耗的周木氏當即兩眼一翻,真得暈了過去。

本來聽見羅懷遠替她說話,還覺得老天有眼,能夠躲過一劫呢,誰知這一劫瞬間就變成了兩劫。

“娘子,你又偷看我!”

羅懷遠眼皮一跳,突然感覺身旁的氣息涼了幾分,不由硬著頭皮打趣。

“哼!”

袁珍珠冷哼一聲,看在羅懷遠也是為她和孩子出氣的份上沒在跟他計較。

她本就是心思通透之人,不過是不了解古代的法制人情,經過孟雙雙這麽直白的一說,她還有啥不懂的?

那羅懷遠最開始的意思,不正是想叫周家既服了苦役,又活著被人戳脊梁骨罵嗎?

不過,不得不承認,真特麽解氣!畢竟幾天之前,那周家可是毫不猶豫就潑了她一身的臟水。

“嗯,這事兒處理完了,那老爺我可打道回府了。”

王縣令得意地摸了摸胡子,內心裏瘋狂的湧動著“我是大清官,人人崇拜我”的念頭。

“呵,如今天色不早,縣老爺不如留在這裏吃頓便飯吧。”

羅懷遠勾了勾唇,看在王縣令今兒這差事辦得還不錯的份上,決定給他個“甜棗”獎勵一下。

“呃……”

王縣令嗅了嗅空氣中彌漫的香氣,然後對上羅懷遠那雙戲謔地眸子,立刻就拒絕了,“唔,還是算了,本官向來清正廉潔,絕不會占老百姓便宜的。”一本正經!

“如此,那小的恭送青天大老爺。”

羅懷遠不由嗤笑,端端正正的抱拳行了一禮,嚇得王縣令趕緊上轎,囑咐轎夫趕緊離開。

一時之間,鑼鼓隊漸漸消失,周家的新聞卻成了鄉裏鄉親新的談資。

“嘖嘖,沒想到老周頭瞧著一本正經,還能幹出這樣的事兒來。”

“可不是,他那媳婦子也真厲害,大牢裏就敢勾/引公公。”

“嘿,沒準是公公強迫的呢。”

“……”

人群裏傳出一陣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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